六石

【DH无差】【哨向】佚名的人 （00-03）

手机坏掉了存稿没法导出来.......原本想写完这篇再发的，但看看好像也有几千字了.....为表歉意就先放前三章出来（土下座

哨向系列第二弹，但不是前一篇的续......!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平行世界而已！

以及的确是happy end别怕

我真是被手机整到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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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 own morningsare new surprises to God…….

 

I cannot choose thebest，

The best choosesme.

 

                     ——《Stray Birds》

 

 

00

 

Potter：

 

你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来了——你去干什么了？还是说，你对一个杀人犯已经不感兴趣了？你知道，当他们突然告诉我，至此我在行刑前的一个月的禁闭就此结束了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到了需要留下什么的时候了。

 

我想了想，我该写给谁？每个人都该有一个能交托遗书的人。

 

首先我想到了Serverus。我知道你和他根本不对付，不过他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尽管有时候捉摸不定——但那是每一个多疑的人都有的特性。帮我转告他，我把他当做我的父亲看待，而他也已经的确尽了一位父亲和友人的全部责任。替我感谢他。

 

也替我告诉Pansy和Blaise，他们一直是我所能交到的最好的朋友，而且Blaise可以尽情地窥伺我的定制衬衫了，让他去吧，他会发现我其实已经替他在那家店里注册了（花了我一大笔钱，真的）。

 

最后是你，（不然我怎么会在开头署上你的名字？）圣人Potter……如果要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自以为是的人。我还有几百页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你的狂妄和不知足……但这张纸已经要见底了，那么我就来回答你的一个问题吧——我很愉快，因为你到了这个地步都还对它毫无头绪，说实话。

 

以防你那个日理万机的脑袋已经忘记了它一开始出现的样子，那么我就屈尊提醒你。它是：Malfoy，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做——你指的是我选择救你，甚至于把自己搭进去作筹码和武器。我为什么会救你，Potter？

 

我的答案是：没什么是一场漫长而充满死亡（它当然是的）的战争不能消磨的。恕我直言，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能够和一个Potter如此心平气静地讲话——你看，这证明我已经不恨你了，甚至我还可能有点喜欢你。不过这么说也不太对，我可能没有真的恨过你。

 

我听见钟声了——顺便提一句，如果你想来看我的死刑，12日下午三点，来吧。

 

                                                                                                                        Dra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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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Harry目不斜视地走进那条洁白的，几乎毫无生气的走廊。走廊两侧有延伸向某处的岔路口，像蚂蚁的巢穴。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大概会在这座宫殿般的地下建筑中迷失方向，但Harry清楚地记得那条独一无二的路线。左拐，第三个路口，右转，DM01276——最后一个是门上黄铜色的铭牌上冷冰冰的黑色打印编号。

 

而Harry也像清楚那条唯一的路一样清楚它的含义：这个十平米的房间里关着一个首字母缩写为D.M的犯人，他是这里的第1276个“住户”，然而对于Harry来说，这同时对他意味着更多的是，这是一个杀死了他的向导的人。

 

他的脚步在走廊中回荡，传至他的耳中时已经近似雷鸣——Harry选择忍受这个，但他不会原谅Malfoy，这个充斥巨响和恐怖气味的世界固然是地狱，而Malfoy则是那个杀死了他的奥菲斯的三头犬。

 

守卫谦恭地朝他低下头，Harry平静地回礼，然后伸出手推开了那间需要指纹认证的牢房。当他走进那间囚室，坐在里面——准确来说是坐在一个以柔软但牢固的皮带组成的囚笼中的——一个年轻人抬起了头。

 

“早。”他轻佻地说。

 

Harry注意到他的两颊已经凹陷下去，在颧骨两侧投下很深的阴影。

 

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

 

“Malfoy。”他粗声粗气地说，然后重重地摔上门。他的身后响起轻轻的咔哒声，年轻人的笑容越发深了。

 

“诶呀，Potter，你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

 

Harry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的无菌袋。金发年轻人的表情稍稍凝固了一瞬，“那是什么？”

 

“审讯用的药。”Harry回答。Malfoy皱起眉。

 

Harry突然感到一股奇异的快感窜上喉咙，像一只望见腐尸的豺狗在闷热昏沉的午后兴奋起来——他吞咽了一口，随即缓缓地把透明的液体注入一只针管。相同的针管还有四支，而袋子里的药剂足够让五个人祈求和承认一切——这是Boris在把袋子交给他时信誓旦旦地保证的。

 

 

“不管怎样，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中年的药剂师说，珍爱地望着Harry手上的无菌袋，“这足够让他承认一生中做过的所有事情了——你也许还能够听到他为了小时候摔死的一只小狗痛哭流涕。”

 

Harry默不作声，他觉得Malfoy不是那种普通人，但他的确是一个——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档案显示他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

 

 

他走上前去，细长透明的针管贴上了Malfoy裸露在外的苍白皮肤，Harry全神贯注地望着那一条微微发热的、青蓝色的静脉，他的大拇指轻轻按着它。Malfoy看上去非常不适地呻吟了一声，他的手在Harry的手掌中滑动了一下。

 

Harry更紧地抓住了他，“现在你知道害怕了？Malfoy？”他嘶哑地问，尖锐的针头破开了皮肤（它们几乎是透明的，看上去脆弱而——打住），Malfoy的喉咙里发出了模糊的呃咳声。他似乎是极轻地颤抖了一下，“真冷。”他嘟囔。

 

Harry放开了他的手，他收起针管，退到了一旁，那里有一把椅子以提供给审讯的人稍作等待。Harry坐下了，他等待着那几毫升的药剂在这个犯人的身上发生某种作用。他正期待着。

 

Malfoy紧闭着眼，突然向后靠去，然而他的动作被拘束衣阻隔了——仿佛皮肤上窜起了一束电流，仿佛恶毒的蛇吻舔过他的咽喉。他的眉毛皱了起来，“Potter。”他冷不防开口，声音出现一丝扭曲，“这他妈是……”

 

Harry冷冷地看着他。

 

“听我说，Potter——”他的话被一阵尖叫打断了，Harry猛地站了起来，Malfoy发出了一声尖叫。“停下！我叫你让他停下！让他们——出去——Fuck！”他大叫，同时猛地甩动头颅。

 

他的头痉挛似的抬了起来，就像一只脆弱的、易碎的生物在恶毒的猎食者的网里挣扎，Harry看清了那张脸，Malfoy的脸——因为疼痛和恐惧而紧绷着，镇定就像一阵烟那样消失了，Malfoy的眼睛剧烈地转动着，左边，右边，然后猛地向上。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一只坏了的机器。Harry这样恶意地想到。

 

那管针筒里的透明药剂在这个人的身上掀起了一场无声的、剧烈的风暴，当Malfoy最终像被折断似的低下头、汗水终于从他的下巴滴落到地上时Harry松了一口气，Malfoy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刚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而且看上去还未醒来。那双眼睛中还充斥着灰色的雨点般的感情。

 

“Malfoy。”Harry试探着说，“疼吗？”

 

年轻的犯人抬起头，他的视线无焦距地朝Harry的方向逡巡了一圈。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视线没有焦距。

 

“你……Potter，”他突然惨笑起来，像一个疯了的人那样大笑起来，“这个——这个——”

 

Harry走上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Malfoy，看着他弯曲的脊背，“有什么好笑的吗？”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掺杂着温和的好奇。

 

Malfoy再度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不够。”他喘着气说，“不够，这个——你看，我还记得我是谁，我还记得什么藏在我的脑子里，Potter——”他的话被一个狠狠的肘击打断了。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Harry冷冷地说，“我希望你知道，我是在审你，最终我会亲手处死你。”

 

Malfoy剧烈的干咳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Harry震悚了一下：那眼睛里的感情的风暴已经平息缓和如一缕微风了。“不，错了，Potter。”他斟酌着说，“占上风的是你，而占主动的却是我——你撑不了多久了，很难受吧？无时无刻不在吵闹的人群，伦敦复杂多变的气味……你的生活还真是充实丰满。”

 

Harry的脸变得惨白。他知道Malfoy是对的——他不剩多少时间了。

 

“看，我说对了。”Malfoy喘了口气后紧接着说，“为什么不接受新的向导？你会死。”

 

“不，我不会……除了他——”

 

“谎言，Potter。诚实难道不是一种美好的品质吗？在每个人幼小的时候都应该被教育的一种美德，Potter，你知道，你其实并不真的非他不可——你被什么禁锢了吗？谁抓住了你的把柄？谁让你不能过上更好的、更轻松的生活？告诉我，Potter。”

 

蓝色。Malfoy的眼睛变成了海洋般的蓝色，它慵懒地侧躺在海床上，手指偶尔把白沫推上沙滩。Harry感到他仿佛是一个赤裸的人，而Malfoy却仿佛一个审判者般地望着他。仿佛他是个施刑人，也许更像一个关心病人的心理咨询师……不——不对。

 

Malfoy露出了笑容，Harry于是意识到他之前无知无觉地退后了一步……他懊恼得几乎想要大叫。Malfoy曾短暂地迷惑了他。怎么会这样？他恼怒地想，手指碰上了第二支针剂。

 

“时间到了。”门外拘谨的守卫提醒道。Harry打了个寒噤，手指触电般地缩了回去。

 

“时间到了。”Malfoy唱诗般地重复，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恶意——和汗水，那些透明的，有咸味的液体挂在他脸上的那些细小的绒毛上。

 

Harry再度退后了一步，“我明天再来。”

 

Malfoy却是感觉颇有趣似的摇摇头，“唉呀，Harry。”

 

哨兵逃似地离开了那间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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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没有用。”Harry把那针剂重重地甩到中年药剂师的办公桌上，“他——他什么都没说！这只能让他感到痛苦！”然而那是不够的，他饱含怒气和渴望般地想，不够的，Draco Malfoy所犯的错根本不是一些不足半小时的痛苦能抵消的，他要听见他的忏悔，他的道歉——他的屈服。

 

药剂师看上去被大大地迷惑了，“怎么可能？”他抗议，“这剂量给五个人用都够——”他在Harry危险的视线下闭上嘴。

 

“我要你更加强效的作品。”Harry厉声说。

 

“我可以替你加大剂量，但它的确是……”中年人的脸上浮现了浓重的不解，“Well，你也许应该把剩下的也给他注射进去，我保证这只是对他的精神世界产生攻击——如果你不介意他被幻境吓到失禁的话。”

 

Harry强迫自己深呼吸，“你确定这会有用。”那是一个陈述句。

 

中年男人点点头，“如果这也不行，”他边说着，拿出了一个新的无菌袋，“那么我也无能为力。”

 

Harry草草地朝他颔首，然后拿起了袋子。里面有崭新的五支针剂，此刻还有同样的四支躺在他的背包里。

 

“谢谢，我敢肯定这足够了。”他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在离开前最终说。

 

药剂师抱着双臂，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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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树枝在窗外轻柔地摇曳，在Harry看来它们都有着同样急切的翠绿色：那种介于深思熟虑和草率轻信间的色彩，远没有接受过深夏的烘焙发酵，却已经勉强经过了最初的鞣制。他沉默地看着窗外，金子的碎屑仿佛从叶间掉落进了他的眼睛。刺疼，但他贪婪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它们是他唯一能接受到的信息……生命的信息。

 

然而他最终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那些年轻的树上移开，重新回到他手上的那一叠打印纸上。这是一份通知，Harry再一次地阅读它，此时他仿佛像一个初识字的幼童，他一字一顿地审视那些单词……然而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阅读到了最后一句话。她就像Harry那个严厉的女长官一样冰冷，Harry清楚地看见了她啤酒瓶盖似的镜片下藏着一抹几乎刺痛他的怜悯。

 

……经塔内现有的54名资深学者的一致认定，25岁的哨兵Harry James Potter已经不具备哨兵应有的自我控制能力，随时存在精神崩溃的可能，建议退役或转至文书类工作。

 

建议退役。

 

Harry深吸了一口气，他总是不能避免在看到这四个字时再次回想起那个怜悯的、同情的、来自那个女长官的眼神。这不是一个哨兵——一个——一个天生的战士——应该接受的眼神。他痛苦地低下头，那几天前几乎让他失控的话再次响了起来。

 

“Harry Potter，中士，我将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您，塔的结果是绝对精确的，这就意味着……”她做了一个摊开两手的动作，“……您面临着选择。”文书，还是……退役？

 

他当然知道，三天前他的长官这么说，而今天将是最后一天。Harry躺倒在靠椅上，感到他的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于是他微微低头，看着他的指尖。他是一个强大的、具有天赋的哨兵。他痛苦地想。他曾经是。现在也应该是……他想，他还能够辨别出两百米外一颗子弹壳落地的声音，他还能看见城市森林中某个一闪而过的狙击镜头……他不该就这样脱下这身军装。

 

他的手边出现了动静，Harry下意识地抬眼望去，一只牡鹿柔软地望着他，湿漉漉的黑色鼻子在他的手心留下了一片冰凉的触感。

 

Harry伸手抚摸它浓密而光滑的长毛，“你还很年轻。”他低声说。

 

鹿摇晃了一下头上的巨角，似乎是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Harry微笑起来，“是的，我也是……我只是很遗憾没有好好照顾你。”他停顿了一下，“那片森林，可能快要崩塌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牡鹿，难以抑制地呜咽出声，“它要消失了……”

 

他感到他的精神体犹豫了一下，随后它宽阔的胸腔发出一阵细微的震动。Harry摇摇头。

 

“不，不会好的。”Harry低声说，“只有他……”

 

鹿再度发出了牛哞似的低鸣，然后就消失在了Harry的双手中——它们僵在了半空，而半晌后最终沮丧地垂落在他的身体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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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敲门声响起时，Harry从冥想中清醒过来。他捶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然后缓缓走去打开了门。

 

“Hermione。”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然后被有着一头乱蓬蓬的棕发的女孩一把抱住了。他僵硬地站在那里，直到女孩最终呜咽地放开了几乎要让他窒息的手臂。

 

“Harry！”她抽动了一下鼻子，上下打量他，“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Harry苦笑了一下，“看，我就要面对我人生中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个选择了……”

 

女孩不赞成地看着他，“你在自暴自弃，Harry。”

 

“不然我能怎么样呢？”Harry突然爆发了，“不好意思——Mione——你真的不能指望我在知道我可能要退役后还活蹦乱跳……”他再度低下头，沮丧地抓抓头发，“抱歉。”

 

“别傻啦——”Hermione轻快说，她走进Harry的办公室，然后转过身来，“——你以为我会什么都没带地来看你吗？”她拍拍Harry的肩膀，“去给我倒杯水来，小伙子。”

 

 

Harry迫不及待地在向导的对面坐了下来，此时趁着他去倒水的时间，女孩已经把一叠资料铺满了他的办公桌。她拿起了其中的一张纸，上面贴了一张写满字的黄色便签。Harry认出那是Hermione自己的字迹。

 

她深吸一口气，“好了，这次我找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她站起身，随手拿起一只铅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圈，“首先，Slytherin里最近来了一名新的囚犯。”她在那个浅灰色的圆圈里草草写下一个名字，“他叫Draco Malfoy。而他的罪名，是在五年前秘密杀死了一名已结合的向导，”她抬起眼，“而据我们的调查，这名不幸丧失向导的人，就坐在我的对面。”

 

Harry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一开口他便意识到他的声音是颤抖得如此厉害，“死了……我的？”他张口结舌地望着女孩，她缓缓地点点头。

 

Harry坐在那儿……虽然很不可思议，他的手指在颤抖，他甚至不能站起来……但他的牡鹿一直表现得很安静，而他只是感到了有某种东西在扩大，也许是一个空洞，也许是他的精神图景里又一棵被吞没的树……可他不想吼叫，甚至连哭泣都——

 

“Harry。”Hermione走过来抱住了他，“哭吧。”她轻柔地说，像一个母亲，“哭吧……Harry，那是你的向导，你深爱他，你……”

 

但Harry坚决地抬起手，然后推开了她，“Hermione，我不想哭。”他说，“我不想哭。”

 

女孩凝视他良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是的，你是对的。”她必然不只是带着这个名叫“Harry的向导已经确认死亡”的消息来见他的，而她却最先讲述了这件事，无他，只是因为它牵扯广多，真是讽刺。她想，她至今都不能完全确认Harry的精神图景的状态，而这只是因为那个多年来从未维护过的结合，以及一抹无主的精神力。他的向导仍在如此努力地保护他……如今他们还要继续利用他的死。Hermione低下头，她感到她的鼻子有点发酸。

 

“Hermione。”Harry低沉的呼唤让她迅速回到了自己的角色。她吸吸鼻子，重新抬起头。

 

“那么我继续了。”她深深地望了Harry一眼，那双眼中的情绪已经暗沉得无法看清……她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把这个念头清除了。对不起。她对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向导说。

 

“如你看见的，Harry，他是你的向导，而塔的基本法则中有那么一条——”她停顿了一下，“允许哨兵独自审问那杀死他伴侣的人，并全权掌有他的生命。” 

 

Harry放在膝上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Hermione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顿了一下，放轻了声音，“没人能触犯那最古老的十条法律。*这就意味着，他们还不能驱赶你。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犯人，在塔享有对其的管理权的十天中，交代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她紧盯着Harry，“他说，他对你的向导做了一些手脚，而那个可能影响到了你的哨兵本能，导致你一直无法与其他向导结合……你知道吗，Harry？这让塔把你重新解读为一个‘很快将会重新具有价值的哨兵’。你能留下来了。”

 

我能留下来了。Harry呆愣地望着女孩，“你是说——？”

 

他的表情逗笑了女性向导，“是的，Harry。”她微笑着说，“你能留下来——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撬开这家伙的嘴，我们必须拿到他在当年对那个向导做出的一切事情。”

 

她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叠纸递给Harry，“这是我能找到的关于Draco Malfoy这个人的一切资料，其中不乏一些略有怪异的部分，我已经标记出来了。”她从一个小黑皮笔记本中抽出一个信封。当Harry想要拿走它时她重新收紧了手指，Harry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

 

“最后一件事，Harry，你会审讯吗？”Hermione答非所问地说。

 

Harry瞪大了眼睛，但Hermione不打算说更多了，她缓缓松开手指，“你所需要的一切都在这里面。”她低声说，“那老家伙欠我一个人情，他会帮你的。”

 

“谢谢。”Harry由衷地说，他的手指还在颤抖。他想要发泄，想要把什么东西砸得粉身碎骨……但一方面，他却能语气平静地和友人对话。

 

当Hermione的最后一丝翘起的棕色卷发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Harry缓缓捏紧了那枚信封，几乎把它揉碎。

 

 

02

 

Harry再次确认了手里的地址，它最终把他带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药店前，他再次朝店内张望了一眼：那里只有一个年轻的、无所事事的导购员在百般聊赖地摆弄一只小药瓶，看样子似乎想把里面的最后一点黏着取出来。他再度徘徊了一圈后，最终决定走了进去。

 

导购员抬起了头，Harry注意到这是一张极度平凡的脸，“先生，您有什么事吗？”他热切地问。

 

“呃，你好，”Harry笨拙地抖抖手里的信封，“呃，是这样的，我的朋友……介绍我来这里，呃，我想知道，Boris先生在吗？”

 

“在的。”年轻的男孩殷勤地点头，“请等一下——我猜我可以把那封信给他，对吗？”他暗示性地眨着眼。

 

“哦。”Harry摸不着头脑地把信封递给他，但男孩只拿走了信封，他把写着地址的纸条重新塞回Harry手中。

 

“我猜等会我就能把它换成名片。”他说，“请等一下。”

 

片刻，一个穿着灰色长领毛衣的男人从柜台后的一扇小门后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年轻的导购员。男孩看了Harry一眼后便退到一边，中年男人低垂着头，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老天……万事通小姐，有何贵干——”他在看见Harry的瞬间吞下了那句话，“天——她把Boris的承诺当成什么了？”他不耐烦地问Harry，“说吧，Granger小姐让你来拿什么？当然啦，她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榨干的，但是比起收税来说还是……”

 

“您可能误会了。”Harry礼貌地打断他，“如果您说的是Hermione Granger，她是我的朋友。”他在中年男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顿了一下，“的确是她介绍我到这儿来，不过有求于您的是我。”

 

男人看上去明显被噎了一下，他愤愤地看了他一眼，“来吧。”他转过身，伸手拉开了柜台上的小门，“过来，不管你是什么……Miss Granger还真会使唤人……”

 

Harry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出乎他的意料，小门后竟然是一条幽深狭窄的小径，他在门前停下来脚步。如果他的哨兵能力尚未衰退……

 

Boris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解说，“这只是很短的一段路，不管怎样，我们得假装这是我们的仓库。”

 

Harry短促地点了一下头。Boris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快步走入了黑暗中。

 

短短几分钟后，Harry的眼前便出现了光亮，一条草草铺着大理石的走廊出现了，“这里。”Boris说，伸手在石墙上摸索了一下。机械的咔哒声响了起来。看着Harry惊讶的目光，他显得相当受用，“我还兼职研究机械——这里的东西都是我制作的。”

 

“令人印象深刻。”Harry点点头，Boris走进了那条从石墙上出现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实验室。Boris径直走到一旁的工作台上坐下，他扬起下巴示意放在一旁的高脚凳。Harry走了过去。

 

“说吧。”Boris眯起眼，“你是来干嘛的？”

 

“我需要学会审讯。”Harry诚实地说。

 

然而Boris却带着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当Harry已经有些坐立不安时他终于收回了目光。“很好。”他淡淡地说，“看来总督小姐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Harry迷惑地看着他。

 

Boris也没有吊他的胃口，他朝Harry的身后那一排试管架和白色的试验台摆了摆手，“如你所见，我是个药剂师，偶尔做些黑市生意……而据我所知，一些药物就能达到审判的效果。”他淡淡地说。

 

“我需要那些。”Harry脱口而出。

 

Boris却回避了他的要求，“顺便说一句，你不介意我给你一些待实验的药品吧？对吧？”

 

“不行。”Harry感到了些许烦躁，“我要他活着……我要问出些东西。”

 

药剂师审视地看着他，“它们不会伤害他的精神，只可能造成一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情绪崩溃——我想这往往更容易撬出点东西，对吗？”他若有所思地抱着双臂，“等等，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些能让人上瘾的药品……”

 

“随便什么都好。”Harry不安地在凳子上扭动了一下……鹿在精神世界里朝他发出了抗议。为什么？他悄悄呼唤着，然而它却再没有回应他。“快点结束……我担心有人会看见我。”

 

“别怕。”Boris说，“你待会可以从店后的那个员工通道离开。”

 

“上帝，快点！”Harry低声喊了出来，“哦，不，抱歉。”他立刻说。

 

Boris耸耸肩，“Well，年轻人，这点失礼还不会使一个成熟的老家伙感到生气……”他转身从满是抽屉的后墙中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粉色的药片。

 

“先来点无伤大雅的东西。有轻微的致幻作用。”他说，Harry接过塑料袋。

 

“我需要你的报告，把他的具体表现告诉我，我才能为你提供更有效的药物。”Boris说，“当然，你甚至可以告诉我他小时候是否害怕床底下的东西。”他开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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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第十五次地重温那张地图——那张通向那个杀人犯的地图。他深吸一口气，左拐，第三个路口，右转，DM01276——最后一个是门上黄铜色的铭牌上冷冰冰的黑色打印编号。这并不复杂，但他担心他会由于紧张忘记一切，他可能会手脚冰凉……打住。

 

他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昨天他从一个叫做Boris的地下药剂师那里拿到了一些粉色的药片……而他的鹿已经在他的精神世界蛰伏了近一整天。出了什么事了？他猜它是不乐意这种介乎折磨和玩弄的手段，但Harry没法不在意，他没法原谅这个罪犯……他想他可能唯独无法忘却这件事，因为他是一个哨兵，而死去的是他的向导。

 

他叹了口气。得了，伙计，这没什么好说的。他头疼地想，那个姓Malfoy的家伙杀了人，他就该负起责任。

 

然而他的鹿依旧赌气似的不吭一声。

 

“我没有做错。”Harry大声地对空无一人的屋子说。

 

良久，直到前一句话的尾声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后，整个陷入沙发的哨兵像是催眠似的再次喃喃重复。

 

“……我没有。”哨兵的声音低沉盘旋，仿佛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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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窒息真的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体验。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原来历经千年，塔的刑罚手段也没有多大进步。这是第二个。

 

然后……然后没有了，没有再多的走神了。这两个念头的飞速掠过让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然而也就止步于此：他已经为那两个胡思乱想花费了最后宝贵的几秒钟，浪费了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下一秒，他的头被再度按进肮脏的水底。气泡和本能挤压着他的心脏，迫使他张开嘴。空气。他渴望地想，只要一点……然而涌进来的却是混杂着泥沙和草屑的水流。溺水的人无声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然而水没有丝毫减少……按着他的那只手没有给予他丝毫同情。

 

他仿佛站在了一片海中，他站在大海面前，然后被巨浪拉入海底峡谷。

 

在昏迷前的那一小段时间的挣扎过后，他逐渐平静了下来，窒息似乎离开了他，他成了水中的一个气泡，浑噩地随着温暖的水流以及其余的成百上千的气泡奔向……

 

奔向……哪里？

 

他挣扎着想要弄清这个问题，但他似乎湮灭了——可能是由于水泡太过微不足道的原因，他竟然没感觉到疼痛。

 

 

审讯室里，一个站着的审讯人员把彻底瘫软在水中不动的，囚徒的身体像拎一条死狗那样拎了起来。一张年轻的脸庞露了出来，另一个审讯人员走上前，给不省人事的囚徒进行人工呼吸……接下来又是一场几近死亡的窒息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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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Harry第一次到白房子来。

 

白房子是塔里的人给它取的一个奇怪的外号。因为它其实并非白色。事实上，白房子从外部看来是一座方正的灰色水泥建筑（粗糙潦草的外形完全掩饰了里面精巧严格的秩序——这是Hermione告诉他的）。当他走进这座建筑后，他发现这里就像一个有些冷清的银行，只有寥寥的工作人员在大厅中四处走动。他看到一个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女孩匆匆走向一旁空无一人的柜台。

 

“不好意思。”Harry脱口而出。

 

她转过来，在看清Harry胸上别着的徽章后她朝他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您好，中士。上面已经通知过我们，今天是您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我们将会为您指引路线。”

 

“这么说，第二次就没有这种服务了？”Harry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些，他随口问道。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真心地笑了起来，“不，如果您还是不认识路，可以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带您过去。”她促狭地眨眨眼，“事实上，的确是有来过十几次却还没有记熟路的人在呢。”

 

“Nancy。”Harry的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他下意识往相反的方向站了一步——但发出声音的人的目标却明显不是他。那是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孩，也许是个哨兵，他挑衅地看了Harry一眼，然后朝着Nancy走了过去。

 

女孩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有工作。”

 

男孩朝着Harry挑眉，“就是他？”

 

Nancy皱起眉。男孩见状立刻举起双手，“Well，Nancy，别生气，我等你下班了再来找你——”他被Nancy推了一把。

 

“快走吧你。”女孩毫不留情地说。紧接着她转向Harry，“十分抱歉……”

 

Harry摆摆手，“看得出来他很优秀。”他微笑。

 

女孩的脸涨红了，“抱歉……我立刻带您过去。”她匆匆地转身，快步走向大厅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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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这是第多少次了？没有人计数，他们应该——他猛地挣了一下，像一条搁浅的鱼那样张大了嘴。他可能发出了尖叫，但那更可能只是一些微弱的呻吟。五十三——他喘息了一声，汗水落在他的眼角，带来的少许刺痛和他身上的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咳……”他挣扎着张开嘴，发出一丝声音。

 

这好像有魔力，瞬间一切落到他身上的惩罚都停下了。那些乱窜的电流被收束了……

 

他感到少许震惊，他们一开始会这么做，因为他们以为他已经撑不住了，但他从来没有再吐出更多的东西，他只是承认了他曾经杀死过一个向导，而更多的，关于如何拯救那个哨兵的事情——他微笑了起来——他守口如瓶。

 

他运转迟缓的大脑转到了另一个推论，不是因为他，那么，是因为有另外的人来了……是谁？他感到有些兴奋起来。

 

“便宜你了……”他影影约约地听到这句话，然后是沉重的钢制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

 

他扯起嘴角，在下一秒仿佛感应般地抬起头，尽管他的视线依旧模糊，但他知道他和那个新走进这间囚室的人四目相对。片刻后，他听见那个人影低声说了什么，那些审判人员朝他鞠了一躬后便走了出去。

 

“你就是Draco Malfoy？”他厉声问。

 

Draco垂下了头——他真怕他会大笑出来，毕竟喜悦正在充盈他的胸膛——然后再度抬起头，他的眼里已经收束了那些最为疯狂和混乱的情绪，现在它们空无一物。他露出一个冷笑。

 

“显然，先生。”他嘶哑而吃力地回答，“如果你还不能确定我是谁，那么你就是个傻瓜。”

 

哨兵的精神图景里，一片广袤的森林中的某一角，一只漂亮而健壮的牡鹿轻巧地从它先前俯卧的草丛中站了起来。

——而一条全身布满金色和浅橘色斑纹的棕蛇从另一个世界的低矮的草畦中几乎同时昂起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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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设的塔的初始法则，以下待续以及可能随时修改。

可能以后还会用到。如有雷同请私信我:)

以下：

一 任何哨兵和向导个人皆以塔为世界之中心。

二 塔将为忠诚的哨兵和向导提供庇护。

三 哨兵与向导应互相维护。

四 哨兵和向导应凌驾于凡世之上。

五 杀死某人哨兵|向导伴侣的人应被交与还活着的那个。

顺便说一句，这篇哨向可能还有差不多万字........

而且我还设定了番外和前篇

你们快来催我啊